8·18一周年,致柬埔寨西港的一封信。
韶光荏苒,事过境迁。
转眼见818已经过去了一年,自中国政府发布一带一路的政策信息之后,作为重要一站的柬埔寨,也是中国友好邦交的东南亚国家。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吸引了大量的华人来柬投资。同时柬政府合法化的博彩业也迎合了华人喜好。
2017-2019年8月期间,西港从几万华人激增至约35万人(非官方统计),西港用了2年的时间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赌场和线上博彩为主的博彩大军前赴后继的来到这座美丽的海滨村庄。人口的激增出现了无限的商机,同时各种问题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西港市区到郊区,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中国人的身影。暴利的驱使让中国人不计成本的以高额的租金、转让费、装修、加盖、改建拿下不同的门店、别墅、土地等。博彩业的高收入吸引,人口激增,物价飞涨,各种暴利行业的增加,基础建设的不完善,华人对本地文化和法律法规的不了解,中国人的观念习惯对本地文化的冲击等,早已为接下来的大衰退埋下了伏笔。
博彩业一个一夜荣华富贵,一夜万劫不复的行业。太多的人听着不同的传说,怀揣着相同的美梦。由于在中国是全面禁赌,任何形式的赌博行为都是违法的。而柬埔寨合法化的博彩业成为了网投和赌徒的天堂。暴利的诱惑使这种合法的博彩变成了电信诈骗、杀猪盘、资金盘的温床。
华人大量涌入,人群层次却不同,有做网投的小年轻,有工地的农民工,有做服务员保安的打工者,有旅游的,有赌客,有做实业的投资者,有投机的商人,都想在西港这个大熔炉里淘到一桶金。而真正的有钱人能有多少呢?这么多人导致市场需求急速增加。房产成为了最基本需求,房租也在两年多的时间上涨了3-5倍。平均租金甚至已经超过了中国一线城市。而面对这么大的需求,本地的住房远远不能满足,一部分投资者不惜以租地建楼的方式搞起来开发。一时之间,西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在建建筑上千座。
这种商机不但中国人看到了,柬埔寨人也看到了。高峰时期一个20平的排屋宿舍均价在700美金左右。这是什么概念?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这么多钱拿。然后一些本地人把自己好一些的房子腾出来租给中国人,自己居家搬迁到一些更偏僻和便宜的房子去住。还有一部分人以自己的土地物业为抵押物贷款建房,期待着房屋建成后高价出租得到高回报。可是太多的人没有等到收益的那天。
为什么?
2019年8月18日。柬埔寨政府正式颁布禁赌令,严禁一切线上博彩行为。一夜之间人心惶惶。一些华人和柬埔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为羔羊。机场的返潮景象历历在目,回国的,迁菲律宾的。快速的人口递减,使得很多房屋人去楼空。两年内营造的辉煌泡沫经济也随着一阵风,顷刻坍塌。大萧条来了!!!
而这些仅仅是一个开始。
将入中国年关,太多的投资者因为市场的变化而选择回国修整。中间不乏一些资金不足的商人无法支撑选择放弃,放弃高额的押金,放弃东拼西凑的装修费用,放弃苦心打造的生意。因为没有利润输入,就无法撑起那天价房租。
2019年12月8日出现第一例不明肺炎患者
新冠病毒来了。
截止2020年2月12日,短短两个月时间,确诊人数59764例,死亡1365例。
全世界各个国家地区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疫情,封城,航班取消,限制出入境等。
中国为疫情作出的努力和贡献有目共睹。同时由疫情带来的对经济的影响已经无法估量。
各大新闻媒体以及政府官方的数据每个人都在关注,太多的数据,我只能引用新闻上的一句话:
疫情期间,经济产出总量和总体价格水平的数据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对比:新冠疫情对产出的影响是金融海啸时期的两倍到四倍
新冠病毒仍然存在。人们现在面临的问题还是生存,而不是挣更多的钱。
可两国人民由于文化差异对这些问题的认知是不同的。
2020年7月4日 洪森总理在总理府举行的内阁会议上表示,政府允许全国赌场开始恢复营业。
这意味着什么?能意味着什么?
比起菠菜大军的退潮,疫情的影响更加的致命。我个人认为所有的中国投资者投资的前提是有钱。不管是自己的钱,借亲戚朋友的钱,还是从银行贷款。必须要有钱投入做生意。有的柬埔寨房东减免了房租,从20%-80%。还有免租一个月,三个月的。但是也有不减。如果按照契约精神,每个人都无话可说,因为经济形势大好的时候,每个租户也不可能主动涨租。按期交租逾期罚款过期毁约这是你签订合同的时候写的清清楚楚。扪心自问中国国内今年难道没有因为租户交不起租金,而业主不退让形成的毁约撤场的吗?
那么为什么中国人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呢,希望降租免租呢?
我理解的是,第一、中国人很在乎人情一说。华人的理念当中: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我们外国人来到柬埔寨,虽然不太了解柬埔寨的文化和理念,但是以中国人的思想,尊重,礼节,套近乎都是在为人处世。希望得到一个良好关系的认可,而为以后的长期发展铺垫。但不管是高额的租金押金还是所谓的关系处理,柬埔寨人民并不买账。第二,作为乙方,华人认为818属于政策变动带来的经济影响,新冠病毒是不可控制的因素。基于这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就应该降租免租。直至疫情退去,经济复苏。另外一个是理也不是理的说法就是,我抗不下去,把产业丢了,弃了,我亏进去半辈子的积累。你们这些房东地主就真的能有益处?
我个人了解的一些柬埔寨人想法。首先,我个人认可的是本地人民风淳朴,幸福满足度高。总的来说,绝大多数的柬埔寨人民是没有从根本上想坑害任何一个外国人。他们很容易满足,我们客观的来说,经常见到柬埔寨人晚上把酒言欢歌舞升平。这跟挣多少钱无关。而中国人的快乐往往与收入成正比。
7月4日开放赌场以后,我了解的一些柬埔寨人民认为中国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还回想以前一样,疫情似乎也没那么严重。所以呢房租不能降,以前就是租的着急了,结果后面疯涨有点后悔。甚至有些房东地主已经开始涨价。可是真的能回到过去吗?
我们自己知道,有些人想回回不去,或因为高额的回程费用,或因为赔了太多钱没有脸面回,或因为欠下了太多债务无法回去,或因为这些因为而妻离子散。赌债也好,投资失败也罢。总之没有钱,缺少了翻盘的资本,缺少了冲击梦想的信心。所谓无颜见江东父老,是?否?
航班还没有完全开通,疫情也没有完全控制,中国经济也还在遭受影响,经济政策还在控制资金外流(微信,银行账户的限制,防止电信诈骗,杀猪盘等措施),
这些都将持续影响这华人返柬的时间和数量。而且绝非一朝一夕。
华人在18-19年挣到钱的时候,肆意挥霍,这些小费为什么越来越高,为什么称中国人是行走的美金。你们真的以为他们都是有钱人吗?非也,只是中国人好面子,而且很多人今天挣大了,就把一些债务或者困境忘得一干二净。身边这种今天赢10万,就想着明天还会有好运。今天挣了2万,以后会天天如此。人嘛,总是喜欢往好的方面想。所以,我们一直在透支,也给了旁观者一个假象。
这一年看到听到的太多了,跳楼,讨薪,被偷,被骗,绑架,抢劫,毒品,枪支,冤枉,失踪,房东坑人不让拿走设备设施等等,太多太多了,西港充满了各种色彩的故事,只是我们在这样一个时期把黑色放大了。那些温情温暖的事情应该更值得我们去传播。这种事情每个人都能讲很多很多,只是我看到的跟你看到的不同。理解不同。有些人在别人的国土上,有没有尊重人家的风俗文化,有没有遵纪守法,有没有玩套路耍小聪明。自己心里清楚。每个地方有好人有坏人,是有部分本地人做了坏事,这样的国家存在很多问题,基础建设不健全,法律不完善,贪腐乱收费在每个国家也都有不同的体现。但是作为客人我们先律己。
种子生长,会开花,也会结果。花很美丽,并不代表果很肥甜。自己吃,自己知道是涩还是甜。
不仅是对中国人,对柬埔寨人也是一样。
现在的局面,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是也是必然的过程。
这一年我们经历了太多,818,疫情,修路等等。这些都直接影响到了在西港的每一个人。所谓这样那样的利好消息,是真是假,自己辨别。
只能说在大形势萧条的情况下,两国的人们,互相理解包容,保留一份信任,提供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大帮助和让步,一起走出困境,才是双赢的最佳选择吧。
未来会怎样?让时间来说话。因为只有它不会说谎。
818一周年,致我们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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